Catt

海暗回归:

亡灵之书新编 第五章

作者：Nenya85

配对：海暗海

翻译：@Catt

校对：@Catt @秒年岛-相对论  @蔓松云叶 

第四章见：https://prideshippingftw.lofter.com/post/1e362dc1_cb5601e 

第五章：迷中之谜

 

马哈德是对的。毕竟，在此生最为艰难的决定要被推翻的时候，就算是童话里的王子也需要一点事先的警告（何况暗并不是）。某个角度来说这很讽刺，因为童话的反讽看似很多，却很少是玩真的；不像暗，这3000年来首次做出的决定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他还要在事后被人批评一番。

有些事会否是命运注定的呢？这个问题凡人永远无法解答。但不可否认，人的性格因素，会使一些事避无可避。暗从不会拒绝他所认定的命运。然而，这次的决定并没有让他感到安心，它就如一件粗制滥造的衣服，无论多少次把它整理顺畅，它仍时不时摩擦着他的皮肤，教他后背隐隐发痒。

因为，即使暗真是那早已失真的过去之造物，他同样被自己一直所拒绝的未来世界所吸引着。

 

暗的自述

脚下富饶的土壤与流水无法带给坐在河岸边的我丝毫平静。芦苇轻轻抚过穿着凉鞋的脚踝，手臂和额头的金子装饰越发沉重。只要一动，亚麻布制的外衣便嘶嘶作响，就像双六爷爷的茶壶烧开的声音。

他们在这里。海马和游戏。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当得知海马没有出现在我和游戏的最终决斗时，我还有点惊讶。我知道他正在美国追逐梦想，大概并不清楚在海马集团大赛结束、我们坐飞机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然而……在如此重要的一场决斗中，看不到他在场外那瘦高的身影，听不到他用低沉地声音向木马——其实对方对规则和战术应该跟海马或我一样精通了——喃喃解释策略，这一切让我几乎找不到实感。

就在将要离开时候，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他和木马在沙丘边缘的身影。我几乎要举起手向他致意，几乎想要停下脚步同他说话；然而毕竟我们两人都不擅长道别，而且……时间已经到了。

远古的友人与国民对我来说毫无实感，就像我们本身一样不过是幻影般没有存在感。进入大门后，我在他们的包围下寻找着自己的大神官。然而我拒绝承认，自己在赛特那里看到的更多的是海马的身影。

有些是注定不可得的……例如重生。然而，海马和游戏竟追着我来了。我不知他们此行的目的，但每当想到自己被他们需要着，自己可以再次拥有前进的目标……还有，一想到能够再次见到他们……我的脉搏便不由得加速。

我望着天空中龙的影子，看着它渐渐逼近，身形随着每一次盘旋下降而越发巨大，越发清晰。我笑了。真不愧是海马，骑在龙背上什么的，这倒是他一贯的浮夸出场风格。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紧握着双拳——比平时更紧，而他身后的木马和游戏还未能从龙身上下来。我看了一眼海马的面容——一脸愤怒，绷紧的脸偶尔抽搐，好不容易才能克制着闭紧嘴巴。他还没开口我都能听到磨牙的声音了。显然大老远跑来这里的他就是为了吵架。

“你这个该死的懦夫！”海马怒斥道。显然他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把台词在脑子里复习过很多遍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这就是你的结论？自己都做不到，还敢激励我去重建生活？你怎能说服我人生有意义之后，自己却跑去送死？你怎么敢告诉我我们的命运通向的未来，而自己却只想通向墓地？”

“可这就是道路的终点啊，”我说道；跟海马讨论命运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我意识到了。

“因为你决定放弃，而不是尝试继续前进——即使未来充满不安定的未知数！还打算装作自己别无选择吗？当个懦夫就罢了还要撒谎吗？”

“这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回复道。我真的不想现在跟海马吵。

“胡扯！”他吼道。

“在被赠与这么多之后，便不该贪得无厌，”我解释道。“被送到你们的世界需要完成的事情我都完成了。我的古国，以及你们的世界重得安宁。游戏也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所有让我存下去的原因都已经成为过去。”

游戏的提问出乎我的意料，“为何必须为了别人而活呢？活着本身不够吗？”

“因为这更简单，”海马回击道，替我回答了问题。

“因为这是必要的。”我说。

我就知道海马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结论。

“什么时候必要也成了一种借口了，懦夫？”他嘶哑着声音说。

某种程度上说海马是对的。游戏和我打败了最终敌人。这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再拥有目标，不再拥有存在的理由。我还没有仔细考虑过接下来的人生想要什么——而这次是为自己而活。对我来说这个选择或许意味着隐退。别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可海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为了将我痛骂一顿；可海马，居然好意思对我为伙伴未来着想的自我牺牲一番嘲笑……

他这番长篇大论简直是虚伪至极。这也是为何我同样对他满腔怒火。

“那你告诉我啊，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么，”我对他喊道。

“我那时候才十岁，”他说道，并不打算装做误解我的意思。“那个时候我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察觉到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不，更糟糕，是懦夫的决定。”

“我可从没有质疑过你的决定。你自己难道就是对的吗？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你总对着夜空发呆——无论那些原因如何像找到猎物的猛禽一样撕扯着你……我从来没有因此干扰过你的决定。你又怎么有胆站在这里，质疑我？”

“你说得对。这太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找你，我怎么会觉得这会有意义。”他苦笑。

“这当然有意义。你知道的，”游戏插嘴道。

“别自欺欺人了，游戏，”海马短暂地回头对游戏说道，然后再次转过头来盯着我。“我以为我了解你，”他对我说。“但显然并不。我所知道的暗……那个暗让我……”海马顿住了。有一瞬间他显得有些颓唐。眼前的一切让我有点讶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面露疲态。然后他挺直了腰板。他眼中再次充满生气，恶意也一样回到了话语中。“你为什么这么做并不重要。玩出这种杂耍的混蛋不值得让我浪费时间。祝你死得愉快，暗。”

海马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骑上了龙，木马如才惊醒一般地紧跟着他离开。我看着他们像来的时候一样戏剧性地飞走了。

这是海马第一次不用“另一个游戏”来称呼我。

我看向游戏（真的那个），感到困惑。最后一次见到游戏的时候，他正笑着向我挥手道别。是有什么改变了他？

“想不到我们真的找到你了！”游戏向我跑来。“我都没法相信上次的决斗才是几天前。这感觉上像是……”

“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我替他说完，将他抱住。“你来这里干什么，伙伴？”我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游戏退后一步。

“怎么连你也这样！每个人都在这么问我！”游戏装模做样地哀嚎道，然后他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真正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在这里？”

“那该去哪里？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么，暗？只是被人需要，像一张只有想用的时候才去抽的卡牌？你比那重要得多。”

“我的人生早在3000年前就已结束。我在现世拥有的是使命而不是人生，游戏——而现在它也结束了。”

“你拥有别的东西，暗……你有身体，还有未来。为什么要抛弃它们？”

“因为时间到了。”我回答。

“什么意思？”

“还不太清楚。”我还不能解释在潜意识中隐隐跳动却又遥不可及的思绪。因此我回答道，“首先，是时候让你拥有独立的生活了。我很荣幸能看到你所在的世界……认识你。走进大门的时候，看到你在朋友的包围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或许未来你还能同杏子在一起。”

“难道你觉得我真的那么软弱，不离开，我就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握不了？”

“不是的，伙伴，”我艰难地说。

“难道你觉得，不永远离开，杏子就永远不会把我当一回事？”

“不，”我说，期望渐渐战胜了恐惧。

“你难道觉得我从没把你当作朋友？”

“绝没这样的事！”

“很好。因为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要来告诉你，如果你以为这世界上你除了力量还有任务以外再没有别的——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你觉得没了你我会更快乐……如果你是为了我才……”他的声音渐弱。

“我当时做出了自认为最好的决定。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能感觉到这里在召唤我……仿佛它需要我，而你不再需要我了。我从没想到要伤害你，游戏。你明白这点吧？”我无法掩盖声音中的犹疑。

“当然。只是当我看到你……看起来活生生的……我很难相信你已经……”他的声音再次哽咽。他的眼中含着泪水，然而并没有落下。仿佛回应他一样，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自来到这里后一直尝试埋藏的悔意被海马的激烈指责再次唤醒，但我愤怒的回击还能将它们压下去。然而在游戏哽咽的话语下，它们再次重生，向我逼近。

“别担心。我们会想到法子的，”游戏说，尽管我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想。我一直跟随着命运前进。无论还有什么疑虑，无论对那遥不可及的梦想还有什么悔意，我也再回不了头了。但我不想让游戏扫兴，于是我很乐意让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游戏显然也这么觉得，因为他说，“那个，既然没有龙可以代步了，我们还是赶紧往你现在的住所启程为好。”

“你喜欢住在王宫么？”我问。

他笑了，于是我们互相揽着肩膀，向城镇的方向走去。

 

海马的自述

在飞离的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我不知道我们要往哪里去，也不在乎。我只是需要点个人空间，尽管不清楚原因。我太累了，甚至不能去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最终我在下方看到了一处落脚点。

我们下方有一个驿站；好吧其实是个城市。它处于北方，正是我们刚到达这里时指南针所指向的方向。这个小镇，怎么说呢，有点埃及风……估计是脑海中古埃及的感觉。那里一如既往的有宫殿——或者可以说是豪宅，还有一些小房子。作为一个没有下水道系统的文明，它们看起来干净整洁得让人发笑。当然，我并不确定其他人看到的也一样。我已经学会对这个地方的外观保持警惕了。

我的目光从城市移开。这里的人们肯定都为法老的归来欢欣鼓舞，迫不及待地告诉暗这是他的最终归宿——说的好像“归宿”就不是又一个幻影。我咽下了胆汁。我不想待在这个主题公园一样的古代世界。

“我也并不待在那里。”琪莎拉回答，仿佛我把想法大声说出来了似的。

“你根本进不去。街道看起来太窄了，”我指出，抑制着想看到她压塌一两座房子的冲动。

“我当然进得去，就只是身体上说。但这里太让我感到压抑了。而且虽然你个头很小，我觉得这地方也容不下你。”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不住这个城市。但我们仍然要找个地方睡觉啊。”木马说。

琪莎拉发出了轰隆隆的低鸣，像是感到很有趣。我现在正学习区分她的各种声音代表的含义。

她是对的。当我们身处高空俯视这个城市时，才可以看出它事实上是多么渺小、无足轻重。在它的边界处有一个浅碗状的巨石，3000多年来被当作琪莎拉的床使它变得光滑，并且有些向内凹陷。木马和我走到了凹陷处的中心。琪莎拉就在我身边。她将我们环在中心，并向“大碗”边缘发射闪电吐息直到石头变得通红。

“这足够晚上的保暖了，”她满意地说。

“如果再加热一点，我们都可以用它烧饭了。”木马说。

“省着点你的卡牌吧，”琪莎拉弯着嘴角说道——我开始明白这是她的笑脸。“我会带来适合法老食用的膳食。”

当她带回来饭的时候，食物还是热的，而饮用水仍然冰凉。她大概跑去王宫抢劫了。我将食物推开。

“你拒绝我的贡品吗？”她问。

我只好拿起一块烤肉咽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推向木马，道，“我不饿。”

若没有朝着王宫的主人发火的话，木马和我现在估计正住在宫殿里。但我一点也不后悔。能那样吼他感觉太好了，即使那些话根本就不是我预先想好的那些。

当看到暗走向那道门的时候，我只感到愤怒；那汹涌的怒火使我追随他而来。我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当然某种角度上的确是的——但我仍旧毫无自知之明地向马哈德说谎了。若暗真的舍弃自己未来，为了拥抱过去的幻影而放手人生的第一次选择——面对这个现实该怎么做，其实我毫无计划。我真是个傻子。

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更符合我所理解的世界的规则——毕竟在暗说服我接受他似乎珍视的一切之后，他自己也背弃了它们。如果把这当做一种背叛的话，那也只是“会去期待木马以外的人”的我的错。 我曾经跟贝卡斯说过，去轻信别人的人活该被背叛。他还为此嘲笑过我。

但是我还没能够这么快放弃这个幻想……我的新生正是重建在这些事物上的。我摇了摇头。我累了。思考变得有些迟钝。

晚饭结束，或者说至少木马吃完了。我看着琪莎拉。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充满威严。“贝卡斯画得不坏，”我说，“但是他要是觉得自己能把青眼白龙的神韵全部刻画在一张卡片上，那他就是个傻子。”

木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是决斗王国之后我第一次跟他谈起贝卡斯。但这也是我第一次把他当作是曾经的合作伙伴，而不是那个在“人类无限的丑恶与诡诈”方面给我上了最后一课的，绑架了木马的男人……此时此刻，对我来说，他就只是那个第一个尝试将我的龙带回人间，以他自己的方式向她致敬的男人。

我躲开了木马那没有说出口的疑问，走向睡觉的地方。地板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我肯定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累了，因为我完全不记得它们是不是一开始就长在那里。它们摸起来很软。木马展开了睡袋，将它们铺在中间，一个用做床垫，一个用做被子。琪莎拉说的没错。的确很暖和。

“我们已经见到了法老王。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了。明天事明天再去想吧。”

我脑子里有个声音这么说。当然，这也没错。我忽然间累得几乎无法站立。无论我们的相遇最后变成怎样的一场灾难，但至少找到暗了。而且还见到了我的青眼白龙。我躺下身，可仍然睁着眼睛；我还没做好准备将自己放任给无意识。

我恨清醒和沉睡之间的阶段，那个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开始停工，身体变得缓慢的阶段。无论这个感觉有多么日常，这仍旧让人感到无助。这么一想，每个晚上人类都在彩排死前经历这点是挺好笑的。

木马走过来，躺在我旁边。琪莎拉用她巨大的身体将我们裹在中间。曾有人说人不会怀念从没有得到的东西，但这就跟大多数老生常谈一样是个谎言。或许你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但是这不代表你不能感觉到那个横在现实生活，以及理想生活之间的巨大的空洞。而你也情不自禁的会去想那个甚至不知道到底在怀念的是什么的东西，你甚至无法为它定性，只能依靠这个空缺去评价的它的重要。

我躺在黑暗之中，被琪莎拉与木马的温暖环绕着，恍然大悟……我感到了安心。我感到自己可以放心入睡。以前曾经有过这种感觉么？就如我曾告诉琪莎拉的那样，即使有，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答案其实也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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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感言：

感谢Bnomiko帮忙校对本章，并帮我好不容易地让这场较量打成平局（但愿是啦）。

 

作者附注：

我总是在漫画和动画之间的剧情摇摆，因为我两者都喜欢。作为一个喜欢海马兄弟的人，我非常喜欢动画的原创剧情（诺亚，多玛和海马大赛）因为它们给予了他们更多的背景设定。所以当我写的时候，我经常会把漫画和动画的剧情揉在一起作设定。而在本作，我已经把原创动画的内容包括在里面了，然后又使用了漫画的古埃及篇。

最难写的就是当海马和游戏与暗碰面的时候，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在古埃及篇最后，暗说门另一边的世界是他的归宿，但他从没说自己想要去那里。让我印象深刻的时候，在打败佐克之后，他问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仿佛他并不清楚自己除了任务之外还能做什么。

我也能预想到海马会满脑子都是如何去找到暗，但他肯定从没想过找到后该怎么办。我觉得他可能多少还是不愿因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暗并没有真的去寻死——直到他真的和对方见面。我也认为游戏应该不会打断他们，一部分原因是海马那时候真的有点人挡杀人的感觉，另一方面，无论海马说话多么无礼，他说出了游戏想让暗去思考的话。但我同样希望游戏在这本章也有足够的戏份，并且真正劝服暗去思索答案。海马和游戏在暗的人生中饰演着不同的角色。海马是那个不断让他挑战自我打破极限的人，而游戏则是那个相信他无论怎样都总能成功的人，所以我尽力想去还原这种关系。

关于琪莎拉：很有意思的是，当我在看伊西斯那场决斗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海马和青眼白龙之间的关系。你能感受到他和他的卡牌怪物之间的友谊和信任。这种柏拉图的感情一直很吸引我，而我很想写出来。而作为角色，身为一个人类并生活在古埃及的少女琪莎拉虽然很有意思，但在我心里她并不及青眼白龙。

第六章 待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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